GIFT

我想，又要開始寫蘭嶼，大概是神的旨意吧…

從蘭嶼回來後，才發現筱娟學姐的弟弟因為公費，蘭嶼國小教書，
還有一個同學，因為服了教育替代役，也遠派到那去~
這麼遠的地方，怎麼大家都跑去了呢??

很多人都收到我轉寄的「選擇生命被看見」的那篇，
就跟我與敏瑜、欣瑜，第一次踏進野銀時，那種感覺很有共鳴。

隨著時間過去，我以為，大概再也無法把蘭嶼的遊記完成。

然而，神奇的是，今天上課時，看到一個男生，覺得面熟，卻想不起來在哪看過…
後來，才猛然想起，他不是那個，
從宜蘭騎單到台東跟中友社服同學會合，跟我們住同一家民宿的學弟嗎?
這一頭褐色的頭髮還有黝黑的皮膚，半年多來，沒變過…

驚奇還沒有結束~
我趕著捷運回家，正在人潮眾多，正看到有空位，拍拍我前面的孕婦，請她趕緊去坐好時，
同一時間，突然也有人伸手，跟我做一樣的動作…
我好奇地看了她…咦~ 她不是ripple嗎~ 也是當時在蘭嶼相遇的中友社服學妹啊…

哈哈哈…這世界是發生了什麼事啊…
在台灣最遠的一角相遇的，竟然在另外一城市、同一個時間點相見…

然後，又看到cplin在個人板說，看「選擇生命被看見」就掉淚的真情…

我想，是該動筆把未完成的~給好好地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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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要去蘭嶼，像是做夢一樣...

距離遙遠，必需要搭火車、船、飛機、機車、汽車，輾轉才能到達。
無法掌握準確時間，所有的「預定」都會有可能有變數，
是機具故障造成船班延誤，或是天候不佳飛機停飛。
還有，蘭嶼是達悟族的家，一踏上這，非達悟就是外來的人，
直接感受到除了是現代原住民的基本問題之外，
不同文化生活所造成的差異(或者可說是新奇)，總在旅程中無所不在。

四方的海，僅能看到小蘭嶼，
只有在天氣極好之下，才能看到台灣的末端(台東到墾丁)。
然後，在那，會很明確的認識到…這真是一個離島。
在島上看到的許許多多的東西，在台灣看似平凡的，
比如說，大到遊覽車、鋼筋水泥屋，小到冰箱、水籠頭，
因為資源的不足，這些，都是得由台灣運來，
而製造出來的廢棄物也是小島要自行吸收掉，
過去達悟傳統生活是自給自足的、是獨立的，
而現在文明(他們也是這樣說 :( )促使與台灣緊密的結合，
但輸出輸入之間，想必然，這裡仍是個弱勢。

講太多了喔....回頭說說自已吧....

六月中，我忙著系上的大搬家，一個學期的生活疲累達到了某一種極限。
我想走走....

June 30,2003

三個打算要飛到南方小島的女生，潛進了msn聊天室....
「珊同學~記得買最末班開往台東莒光號的車票，買到羅東就好了~~
到台東的這段~~我們一起買~~」
「敏同學~記得保意外險喔~~我們坐小飛機又搭船的~~」
「欣同學~記得要帶小數(位相機)，才可以隨意拍啊~~」

我們現在分別在台北、台中、宜蘭工作讀書，
在過去蘭陽的生活中，工作上是導師、教官、輔導老師，
時常因為學生而有許多的討論與接觸....
而生活上，我們成了愛四處悠遊的三條魚，
去年冬天花東之行、夏天北海道之行，還有些小小的活動，
我們常是說走就走的....


July 1 夜晚急行東台灣的莒光號

對於常走東部的人，一定會認識這一個車次63，
22:59由台北發車，到台東是隔天06:33，
雖然夜車不好睡，但就可省下半天的時間。

我上了車，台北-羅東(2車19號)，又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宜蘭線。
每次往宜蘭，都是相同的場景，一個人買了車票，在第三月台等著就上車...
最多最多，就是在剪票口跟朋友們拜別。
於是，這一路的風景相伴，
僅管夜裡再黑，看著路燈的排列，村落家燈的多寡，
還是可以清楚知道，現在身在何處。

到了羅東，我找到了敏瑜及欣瑜，意外地巧遇學生-夢涵~~~
這個卑南加阿美小朋友，帶著兩個妹妹到台東太平找爺爺，
她攤開車票看座次，竟然是羅東-台東(2車19號)
太神奇了，竟然是同一個座位。
看來，我們是註定要相見的啊....

一站站名地報，我實在是睡不著，
曾經夜宿花蓮站的害怕、趕熱門買硬板車票的壽豐站、
居住西林時，每週採買必到的鳳林、
有糖廠的光復、為晚上簡報而在大街小巷找文具的玉里、
滿滿油菜花的富里、因租單車而跟台鐵站長小熟的關山、
難忘父子三人在高台上遠眺的鹿野…
一路就這樣搖晃地到了台東....

我沿著花東縱谷...看到上一季的稻子已經收割，
而且，田裡黑黑的炭痕說明，這早已經燒過一回了…
今年比去年真的早了啊...
去年的這時，縱谷一路都是灰煙瀰漫，儘是燒焦的氣味。
我笑著問夢涵，你還記得去年的今天，我們在哪嗎?!
她歪頭想了一下，大笑地說：「我們正在台東班遊耶~~」
對啊~~就真的是這麼巧，時間也是這麼快~


JJuly 3 一連串的遇見

到了台東新站，把夢涵三姐妹們送上了計程車後，
我們回到站內，打理自已的民生問題。
我正要從洗手間走出來時，竟赫然發現…哇~~ 姑姑就站在我相前....

「阿姑~」這一句話把姑姑給嚇到了~「你怎麼在這~」幾乎同時問了對方。

我說明了這次來的行程，姑姑逕是一直搖頭..蘭嶼太熱了啦~
「那怎麼不告訴姑姑、叔叔你要來台東呢？！ 他剛才送我來車站啊...」
「我... 我怕太麻煩你們了啦...又怕你們擔心，打算回到台東再跟你們說....」
「那~姑姑怎麼也在車站？」

這下子又是一個天大秘密了，原來是美濃姑姑手受傷，需要開刀，
台東姑姑才趕著一早的火車去高雄。
而這件事，在台北的我們，卻是一點也不知道…
「沒有讓你爸爸知道啦！ 怕他擔心...等我去看了情況再跟你爸說....」
後來姑姑在上火車前，通知了五叔來接我們，
當然又免不了一陣小責難，「不是說過了嗎？！ 來到台東，一定要跟叔叔說....」

我在往機場的路上，看著五嬸及小堂妹，以及手上五叔交給我的水果，看看窗外的台東山景。
真不禁為了我們家那種「怕別人擔心」及「怕麻煩人家」的相同心情而啞然失笑。
雖然看起來，還真是有點見外啊！但其實是發自內心在乎對方。
我在當中，似乎不知不覺也這樣被含蓄地關心著與關心別人。

第一次搭小飛機，有著各式各樣的心理準備。
但當它離開地表的瞬間，一切就交給上天了啊....
我剛好坐在達悟族老人旁邊，聊著達悟族的文化及生活，好像在為落地而做準備。
在一萬英呎高空中，飛機沒有太多的顛頗，只是不斷冒出白煙…
幸好麗娟有提醒~那白煙是冷氣~~別擔心。
二十分鐘後，看到紅頭岩出現在眼前，蘭嶼(Lanyu)終於到了....

大概來說，蘭嶼是個棒鎚的樣子，
西岸有椰油、漁人、紅頭部落、北岸是朗島部落、東岸有東清及野銀部落。
我們是住在椰油部落每天都可以看到令人陶醉的浪漫落日。

我們跟蘭恩文教基金會接洽，好心的陳先生送我們到民宿的地方，
一直到我們離開蘭嶼，他時常給我們很多的幫助，實在是個好青年...
胡根火是我們民宿的老闆，帶著我們三個女生及台大中友社服七人小團一同出遊。
才剛把行李放下，就挑戰蘭嶼聖山--天池(528m)。
雖然高度不高，但是山勢陡升很快，山徑泥濘，不時讓我想到松羅湖之行。
但這裡更有趣的是時常要手腳並用登上垂直岩壁，而且還會走迷路....
然而到了山頂，就是一個湖泊，其中長了許多白色的樹幹，形態非常有氣勢。
我們三人坐在湖畔，看著七位同學跟老闆在湖裡玩耍，直嘆...老嘍~~
不過，我在這學會了怎麼使用偏光鏡，讓我後來幾天拍的得心應手。

中午的太陽是會讓人昏迷的...
我們睡到了三點，便又一大群人，殺到朗島村浮潛。
有了在綠島的經驗，我很期待在蘭嶼可以看到美麗的海底景觀。
海底珊瑚的顏色多樣，有白、灰、藍、紅、咖啡色。
我還偷偷摸了軟珊瑚好幾下，完全忘記，它到底有沒有毒了....:P
熱帶魚群也不少，也恰好看到小丑魚一家人及他的家，
鮮豔亮麗的顏色，俏皮的長相，真是不敢相信就在我眼前。

我翻過身來，仰飄在水面上，看著波光粼粼的海面，藍天上的幾朵雲…
閉上眼睛....真好~~

夕陽，我們就在民宿屋頂上看。
這裡大部份改建後的新屋，都刷上了白色油漆。
無論是清晨或是黃昏，這裡都有種…希臘的感覺。
究竟有多美，我實在很難描述(看照片好了~~)，
我只能說，你會願意坐著，迎著涼風，
看著天色由亮轉暗，直到星星出現，都不會想要離開…

我們意外發現有人家的屋頂竟然有棉被與枕頭，真太神奇了~~
到了十點半時，就看到一個人拿著梯子，爬上了屋頂後，再把梯子收起來，
然後，就開始睡覺了…
大概是這裡太熱了，沒有冷氣的話，睡在外頭恐怕是比較好的選擇。

夜裡，我們把五嬸給我們的麻薯，送給一同爬山的中友社服們。
他們也很客氣，送了他們在路上買的...宜蘭蜜餞..
(我們從那來的呀)(那就吃吃你們的家鄉味啊)^^;


July 4 走進蘭嶼

一大清早，吃過了早餐，我們準備著要去溯溪。
我們繞過了一大片的水芋，沿著水管舖設的路徑，往山裡前進。
越接近山裡，水量開始增加。
溯溪，是一種在山中行走很神奇的方法。
並不是繞過沒有水浸溼的路徑就比較好走，
必需要衡量石頭的高低、表面粗糙度、是否有青苔，
右腳下有個落腳處可踩，馬上得為左腳可以落腳的地方，
而其中判斷的時間非常的瞬間，可能因為自已的判斷錯誤，
讓後面的隊友都呈現難以行進情境出現。
所以，有時候，水路是比陸路更好走，尤其是在有落差的小瀑布區，
只是要對抗水的沖力罷了。

我們在溪水裡浸泡著，樹蔭下的涼快，抬頭即看到得的藍天，
我想起的，是在花蓮清溪、宜蘭南澳的金岳碧候，那遠遠的夏日…

看著中友社服的小朋友們，玩得不亦樂乎，
連在回家的路上，都在玩「歷代美女接龍遊戲」…
我突然很想念在台灣的朋友們，
如果你們也來，我們也一定可以玩得跟他們一樣開心…

中午的煩熱，我們忍不住買了啤酒與沙士，吃了簡單的泡麵，
便沉沉地睡了。

回程的路上，看到蘭恩文教基金會有MD，下午三點有長髮舞蹈表演呢!
三點，真是個很棒的時間。

電話聯絡了一下，還聽到對方非常感謝的聲音，「你們一定要來，否則可能就沒有觀眾了」

實在是很炎熱…我們穿上了比較涼快的衣服，就往蘭恩文教基金會去了。
長髮舞是一種達悟族人，用長而柔順的頭髮模仿海浪起伏跌宕的模樣，
整個的形式很簡單，沒有過於繁複的組合。
這是個政府推動輔導地方就業的人才培訓計劃，在每個部落招來失業的婦女，從事地方文化的運動。
除了舞蹈之外，他們還在這裡有些解說的活動，也在文物展示館幫忙管理。

我以為眼前的這群四五十歲的人，應該是最了解達悟文化的…
一問到比較傳統的東西…她們就會說…那要老一輩的人才知道。
我心想，你們，不就是老一輩的人了嗎? 那更老的那一輩的人，到哪去了呢??

前天晚上在屋頂上看星星時，敏瑜跟我討論起有關蘭嶼的想法。
遺憾著這的達悟文化幾乎無法在短時間內了解，尤其他們本身對自己文化的了解。
儘管蘭嶼地區在人類文化及生態的在學術研究地位，極具重要性。
但，這些是無法改變他們的生活，或者更聚集他們原本的文化力量。
沒有自己的力量，都沒有用的。如果，酒可以遠離一點，或許還有機會。

關於學術研究與當地居民的許多爭論，在人類學的研究中是最被討論的。
人類學家胡台麗曾用錄影的方式在蘭嶼地去作人類學調查，
「你以為你看到了我們嗎？」
以自省的態度，警告著以學術之名來這，每雙自以為是的眼睛~

然而，回頭來說，來蘭嶼的旅客們，期待的是什麼啊~
是「had been here」的經驗累積?還是想了解達悟文化?
還是這碧海藍天的悠閒生活?
如果這些旅行觀光無法回饋到當地的生活文化經濟當中，
地方的文化資源就無法有效的累積，自然就渙散掉了。

在環島一圈後，在公路旁的一家餐廳，吃了一餐很棒的飛魚定食，
我們三個女生，心雖想走進到海灘上看星星，
不過，覺得有點怕怕的。於是就坐在公路旁看星星。

尤其是又遇上了一群喝了酒的年青人騎著車之後…
我想，雖然有些時候的可怕情況，是男生也會害怕的吧~
但是無論他們怕不怕
只有男生存在，那安全感就會出現。
真是很神奇的感覺.....

~~待續~~



(牽手護台灣，2004/Feb/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