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我接到學長打電話來,起初是納悶,
凡事都不在乎的人怎麽會突然想念起學妹呢?
學長當然不是省油的燈,一劈頭就問,
"阿不是說夏天要來玩嗎,北宜高坪林段都通車了你還不來
難道等到雪山隧道第十次通車才要來喔?? "

我悄悄地詢問了敏同學要回鄉的時間,訂下了這周要回去探望他老人家,
"學長~我要有海鮮吃到飽才要去~" "那有什麼問題,隨你吃啊~"

星期五下午天氣真好,搭上了往宜蘭的自強號,朝著海鮮前進~

我在宜蘭站跟敏同學暫別,緩步地往學校方向走去。

"好陌生~"我心裡驚呼...

車站前的廣場已變得認不出來,原先當地最大的文具行早已不見,
取而代之的地球村美日語及Hang Ten。
馬路也種起了高高的行道樹,而沿著鐵道的破舊倉庫都一一地翻新中,
城市的變動,真是無時無刻都在進行。

在學長跟學姊們下課前,我還有很充足的時間在路上散步,
經過宜蘭國小,宜蘭演藝廳,還有等著前往松蘿湖的集合地點--救國團,
下午三點鐘的暖暖太陽,照著安靜無人的小馬路,
偶爾有騎的附有擋風板的特種宜蘭機車的老人,緩緩而過,
我抬頭看著以前租房子的地方,窗臺上掛著衣服,
供我吃穿的安記大賣場已換過第三個名字了,
賣好吃炸糕的伯伯,正在準備材料,等著五點學生下課。

老師們看到我回來,開玩笑地說:
"你要多跟學長聊一聊喔~他今天知道你要來,心情很好~話比較多喔~ "

黃昏時候的宜蘭運動公園真是不賴,陸續地有人開始運動,好熱鬧。
大嫂到幼稚園接了小吳勰來公園集合,三個大人看著他跑來跑去,大概有點怕生喔~
小吳勰已經不是個小孩嘍~他已經會害羞,感覺上知道很多事情了。
總是把小孩當大人般溝通的大嫂也變得很愛笑,眼神都特別的溫柔還有專注。

晚餐時間,學長一家人加上我跟敏同學,大啖海鮮火鍋,聊得盡興也吃得差點走不動。

晚上住在坐落在田間,宛如小木屋般的房子,聽著熱鬧的蛙鳴聲睡去。

周六的天空藍得透明,約著學長及燕秋兩家子人一同出遊。
我第一次看到預約要當我小花童的淨名,只有五個月,但怎麼逗就怎麽笑,
另外還有已經兩歲大的吳畬,跟吳勰哥哥的神情真是像。
學長透露,昨天問小吳勰該叫我跟敏同學姐姐好?還是阿姨好呢?
小吳勰不加思索的說~姐姐啊~她們這麽年輕~
哈哈~ 果然沒有白疼你啊~蜜糖是整箱灌下去了~:P

下午我們到了羅東的林場,坐在樹下聊起天來,
大家才發現,似乎是很久沒有這樣的聚會了~
一來是有些人已經離開,二來是在地人都有自己的家庭,
下班之後的時間都是要照顧小孩,過去大夥一起吃喝玩樂的機會也不多啦,
哥哥看著火車一班一班過,大喊著,自強號~莒光號~電車~
弟弟則是重覆著哥哥說著車種,然後很可愛地揮手說~BYEBYE~



這裡真是個好地方~

後來敏同學開著車~到社福館~宜蘭河堤走走~到羅東夜市吃吃東西~
隔天又到了每次來宜蘭都要去的羅東運動公園,不過這次是從一個特別的角落走進去的,
我興奮地又跑又跳,敏同學一度以為是帶了個小孩來~:P
當然啦~最美的落葉羽松是一定要看一下的,
我還跟敏同學討論是夏天綠油油的最美?還是秋天轉紅落葉時最漂亮?
總之,絕對不會是現在正要冒新芽,毛毛青綠附在枯枝幹上 的時候。
"請不要挑這個時候拍婚紗好嗎?"我們看著走在我們前方,正準備開始拍婚紗照的新人這樣想。

要離開宜蘭前,剛上完教會的學長又同我們一起吃飯,
還預約下次要到頭城吃日本料理,學長及大嫂都說大溪那的現撈海蝦是又便宜又好吃~
我跟敏同學說,下次來宜蘭,就直接在頭城下火車就好了~ ^_^

送他們一家上車的時候,小吳勰還跑到我面前,握一下我的手,
睜著大大的眼睛,認真地跟我說掰掰~又快速地跑去媽媽身邊。
下次再見到他~會是個子又長高的小帥哥喔~



一路回台北的火車上,一直反芻著這兩三天跟不同人的談話及觀察,
北宜高的開通已經改變了地貌,新的建案隨處可見,路邊停車也要收費了喔~
推倒老屋而建新房在台北已經見怪不怪(不過我還是常被嚇到~)
不過,老舊的景觀終究還是會被遺忘,即使它存在,也禁不起時間的折磨,也會頹圮的。
似乎也沒有太多的感傷了呢…

事物會變,人與人的關係也會改變,並不是總是不變地,像開始那般的美好。
就像學長自己體會的,朋友的關係是需要花時間建立來的,
當時間被工作或是家庭等等給慢慢分割了,
即使是花很多時間處在同一個空間工作,還是很難建立起讓人覺得放鬆或是滿足的關係。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真是奇妙。

"對現實狀況不滿的人,不應該一直批評。有機會的話,就要用行動證明自己的理念"
學長在接下行政工作時所說的話,猶言在耳,
跟制度與人事磨合的過程是如此的辛苦,他說,就是禱告,請上帝給予倚靠,
去年的此時,我也是困在某種工作的僵局中,
我,學長跟敏同學三人,似乎是困在不同地方但卻相同氣氛當中,
"上天給的困難,是要讓我們變得勇敢"我知道該停止抱怨,逃避只是會更糟而已。

現在,只剩下我還在行政工作奮戰,然而,他們惡夢雖醒,卻一直有陰影殘存。
做正確的事是這麽的好,但是,誰去定義"正確"呢?
固守著步筏而不願放手嘗試的人們,還是有強大的力量,定住不動的。
不論這是不是一場美好的一戰,畢竟已經打過了,
我還是堅信,實踐是解答疑慮的唯一道路,
希望學長能夠慢慢遠離惡夢,胖個幾公斤回來。

突然之間,我覺得對於這地方的印記,似乎不再那樣的固著在那教書的時光,
僅管我保留著一些當時的情緒,除了從部份人身上還有一些熟悉,
隨著時間, 隨著離開,隨著一年又一年的工作,已經慢慢的陌生了。
重新憎添的,是那些在離開後重返的點點回憶。

媽媽曾開玩笑地說,當初若是不要離開,說不定現在就有自己的房子嘍~
我想,當時想要的是一心要到大世界去看看,離開是必然的。
跟我一樣曾經把穩定工作給丟了的學長,一直都支持著我該去做自己認為有意義的事。
有緣的話,就會回來這裡。如果沒有來這裡,就表示我有更適合的地方可去,那也很好。
而這裡,有更適合的人來住。

經典對話..

"學妹,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啊~"
"我喔~茫茫啊~"
"嗯~我到了四十歲也是茫茫"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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